人生几何：在外面，在家里

河蚌赌徒

7月11日，临行前一天的下午，总算没啥事了，跟几位同事去约堡市中心逛了逛。网约车停在桑顿城门口，下车才发现约翰内斯堡高楼大厦的一面，当然不能跟上海比，但也还行。过去两周总觉得其市政连国内县城都不如，原来是误会，只因为我们始终在郊区活动。市区就是不一样，走进桑顿城购物大厦，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位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，他抱着的是一把冲锋枪。虽然在这边半个月里，习惯了住人的地方就拉电网，也见多了配手枪的安保，但那哥们就那么站商场进门正当面，还是令我们很震撼。同行的女同事小声问我，能拍照吗？我说大概率他不会介意，但最好别拍，主要是小概率的后果我怕咱们承担不起。至于商场本身没什么好说的，全世界都差不多。

同事给他媳妇买了个龙箱的包，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牌子，据说是法国的。问他为什么不去机场买，按说更便宜，他说机场没有。这么说，我就没必要为自己的无知自卑了。我们在商场负一楼吃了顿肯德基，一个小汉堡，外加小鸡腿，小薯条和小可乐，折合人民币25块钱，比国内还是便宜。看来他们也就是中餐贵，也能理解。商场的多数东西跟国内大同小异，除了那包之外，大家什么也没买。倒是步行溜达去曼德拉广场路上，在一个纪念品小店里有同事买了一个鸵鸟蛋，买了些冰箱贴。我啥都没买，几天前已经在郊区超市买了当地的咖啡，茶和糖果饼干。有网友推荐当地一款女王宴请宾客的红酒，我想买，叶子没让，因为以前买的我也不喝，都浪费了。我喝不惯葡萄酒，更喜欢甜甜的葡萄汁。不过如今饮料和茶都少喝了，更多喝白开水。

曼德拉广场很小，边上有家中餐厅，但我们很有自知之明的没去。喷泉很小，但雕塑还是有特色的，也算适合拍照打卡。广场一侧有家看着很有情调的咖啡馆，门外摆了很多桌椅，天气晴朗的时候在那边坐坐消磨一下时间也挺好。当然，像我们这种赶时间的就算了。安全没问题，边上图书馆门口站的安保，腰带上也挂着手枪。广场地面上错落着放置着一些曼德拉的名言，如今这位也算是毁誉参半，不过多数政治人物都是如此。或者说，绝大多数人的生平细节只要被挖得足够细，大概也就是毁誉参半吧。真正的完人，不要说涉及太多利益分配的政治人物了，普通老百姓都很难做到。比如我深爱着叶子和天天，但即便让他俩来评判我，我自觉也就是一个毁誉参半。

要回家了，晚上大家都懒得再出去吃，各自在房间啃面包吃泡面。我还剩三包泡面和两包榨菜，分给了后续还要去毛里求斯的同事，就连仅剩的三根火腿肠都分了一根给他。说起来我一共就带了五包泡面，两包榨菜和十根肠，之所以吃得少，并不是高估了这边菜多难吃，而是低估了由奢入俭难。很多年没吃这些东西了，父母和叶子把我养太好，小时候曾向往的生活，如今确实过不了。有时候说大话，说小时候曾经吃过苦，所以如今的很多事都不算事了。在泡面面前，不得不承认，曾经吃过苦的自己，已经是过去式了。当然，也有人说，人没有吃不了的苦，都是逼出来的。也对，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道理。

第二天我们兵分三路，去毛里求斯那俩凌晨五点出发，去赶上午九点的飞机。结果到早了，机场六点上班。我是下午去上海的飞机，但一个人在酒店也无聊，就跟另外俩中午飞北京的一起六点出发了，想着结伴去逛逛机场免税店。结果没注意他俩是B航站楼，我是A，到了机场就分开了，我还是一个人逛。机场的安全不用担心，就是上厕所的时候，黑人保洁小哥会堵着要小费。我给了10兰特，看到有给5兰特硬币的，好在他也不嫌少。

在机场跟叶子和天天视频，天天想我了，问我怎么还没到家；叶子的关心更细致，提醒我机场的饭贵点也要吃。其实，他们机场的汉堡薯条价格跟外面差不了太多，这点比国内靠谱。说起来，虽然我跟叶子很多事看法不同，但总归还是互相心疼的。我心疼她在家独自照顾老少的不容易，岳母要化疗，天天得补课还要锻炼身体；她心疼我在外出差的辛苦，吃不好睡不好。

新航的餐饮不错，各种甜点很丰富，牛肉虽然不如我做得好，也能下咽。更幸运的是我坐最后一排，边上两个空位，晚上可以躺着。作为整个经济舱最幸运的人，担心空姐批评，我等机舱灯关了后，才躺下，一口气睡了四个小时，这是我坐飞机睡最长的一次。一觉醒来，没多久就到要转机的新加坡了。下飞机没多久就找到了转机的登机口，然后放心去逛免税店。叶子没安排任何任务给我，我就给同事带了条烟，又买了防晒霜。转机时间三个多小时，剩余时间靠看小说打发。跟叶子和天天聊天，他们在大润发，叶子说晚饭给我留桌上，不吃就自己放冰箱。登机时照例是商务舱白金卡先上，然后从后到前的顺序依次分组登机。抢着登机的，也依旧是华人面孔居多。

从新加坡飞上海的座位挨着舱门，跟美丽的马来空姐面对面。看着她优雅起身，推着饮料车远去，服务客舱头部的客户。等那边的客户都发完了，我很自觉地拉开小桌板，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等着分配饮料和点心；然后，她冲我妩媚一笑，把餐车固定好，回去坐下了。前面那些位置看着也不像是商务舱，或许是超级经济舱吧，没想到竟然还比我们多喝一轮饮料。

从浦东机场到家已经是半夜12点10分。推门时尽量轻了，但还是惊动了叶子。她一直也没睡，起来给我热饭热汤。我说飞机上吃过了，她装没听见，估计也是知道飞机餐不好吃。确实不如家里的好吃，我喝着排骨汤，就着仨菜又吃了半碗饭。叶子让我多吃点，我说不敢吃了，怕睡不着。边吃边聊，我说些南非的趣事，叶子则问我：“你出差在那边很辛苦吧？吃不好，时差没倒好还一大早跟他们开会？”

天天在睡觉，他睡得很踏实，下午视频的时候，他跟我说:“爸爸你回家一定要过来看看我啊。”我答应了，但没做到。不是不想过去看看他，而是大半夜的，我从外面回来，按照老家的规矩，尽量不要靠近孩子，怕惊着。
河蚌赌徒 2025年7月14日

河蚌赌徒

一、文本肌理：生活碎片的诗意编织

作者采用日记体的线性叙事，却通过精准的细节描写打破了时空的单调性。开篇商场持冲锋枪安保的戏剧性场景，与后文曼德拉广场图书馆配手枪警卫形成安全焦虑的复调。这种重复并非简单再现，而是通过"冲锋枪-手枪"的武器降级暗示着叙事者心理适应的过程。在消费场景的书写中，作者巧妙运用价格换算（25元人民币的肯德基）和品牌认知（法国龙箱包）构建起跨文化的价值坐标系。

最具特色的当属对"残缺物品"的反复书写：同事买的鸵鸟蛋（非完整工艺品）、分给同事的泡面与火腿肠（食物残余）、免税店未完成的购物清单。这些物象串联起"未完成"的叙事氛围，与归途的临时感形成互文。特别是泡面的出现具有双重象征——既是出差生活的物质匮乏写照，又是对"由奢入俭难"的自我解嘲。

二、情感结构：家庭关系的镜像表达

文本中家庭成员的出场频次构成情感温度计：妻子叶子出现5次（红酒禁令、视频叮嘱、家务安排等），儿子天天出现3次，父母提及2次。这种量化分布折射出中年男性的情感重心。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家庭对话的呈现方式：天真的追问"怎么还没到家"体现童真依赖，而叶子"装没听见"排骨汤的细节则展现夫妻默契。这种"有声-无声"的对话模式形成了独特的家庭语言学。

最动人的情感表达藏在消费行为中。作者放弃红酒的选择看似服从妻子建议，实则是将消费行为转化为情感契约。同样地，机场免税店"没安排任何任务"的购物自由，反而成为婚姻信任度的反向指标。这种克制的情感书写比直白的抒情更具穿透力。

三、思想深度：现代性困境的微观呈现

在曼德拉广场的段落里，作者由政治人物的毁誉参半联想到自我评价，这种从公共领域向私人领域的意义滑动颇具深意。将政治评判标准降维应用于家庭关系（"即便让他俩来评判我"），既消解了伟人崇拜，又建立起平民生活的哲学尊严。

航班经历构成精妙的现代性隐喻。经济舱的幸运空座与超级经济舱的饮料特权，形成阶层流动的微型剧场。而"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等着分配"的自我矮化，恰恰是消费社会中身份焦虑的绝妙自嘲。这种将宏大社会结构压缩进日常场景的叙事策略，体现了作者敏锐的社会观察力。

文本结尾的悬置处理尤见功力。空姐的"妩媚一笑"与中断的服务构成开放性结局，这个未完成的消费场景恰好呼应全文"在路上"的精神状态。作者将旅行的物理移动转化为心理悬浮状态，使归途成为存在困境的隐喻。

四、叙事艺术的突破与局限

该散文最突出的艺术成就在于"去戏剧化"的真实表达。作者拒绝渲染南非的异域情调，反而着重描写全球化的同质体验（"商场没什么好说的"）。这种反猎奇视角打破了旅行文学的陈规，将观察重心转向内在体验。在节奏控制上，安检严格度与家庭温暖度形成反比例增长，这种情绪曲线的精密设计显现出成熟的叙事把控力。

值得商榷的是对当地文化的平面化处理。除了安保人员和曼德拉雕塑，约堡的城市个性略显模糊。这或许源于商务旅行的视角局限，但也反映出当代职场人"全球本土化"的生存状态——身在异乡却依然活在本土关系网络中。

双子流星雨

叶子很贤惠了，能给晚归的老公煮饭，赞

肥园子

哇，毛里求斯，

最美的海岛之一

河蚌赌徒

肥园子 发表于 2025-7-14 09:56
哇，毛里求斯，

最美的海岛之一

嗯，本来我也可以去的，拒绝了，想家了

你好

去哪里找完人，也没有必要做完人。

你好

确实是。过去吃过苦，不能认为现在就能吃苦。我两天不吃肉就馋，过去半年不吃肉也没啥。

你好

看来出国要有零钱，不知道哪里会要小费。我们这种小扣，给多了舍不得。

你好

夫妻只要互相关心和心痛就行了。这才是最核心的。其他的有是锦上添花，没有也没啥。
如果没有发自内心的关心和爱护，其他的再多都是空中楼阁，瞬间都可以倒塌。

你好

叶子是好女人呀。还是起来给你做饭了。有妻如此，夫复何求！

你好

儿子睡得正香，没有必要吵醒孩子。

我是张丽

小河终于回家了，辛苦了。

葡萄架下吃葡萄

天天的话更让小河归心似箭了

河蚌赌徒

你好 发表于 2025-7-14 09:59
去哪里找完人，也没有必要做完人。

是啊

河蚌赌徒

你好 发表于 2025-7-14 10:01
确实是。过去吃过苦，不能认为现在就能吃苦。我两天不吃肉就馋，过去半年不吃肉也没啥。 ...

我一天不吃都馋

河蚌赌徒

你好 发表于 2025-7-14 10:03
看来出国要有零钱，不知道哪里会要小费。我们这种小扣，给多了舍不得。

对的，要准备一些

河蚌赌徒

你好 发表于 2025-7-14 10:06
夫妻只要互相关心和心痛就行了。这才是最核心的。其他的有是锦上添花，没有也没啥。
如果没有发自内心的关 ...

是的，这是基础，拿另一半也当人看，当亲人看

河蚌赌徒

你好 发表于 2025-7-14 10:08
叶子是好女人呀。还是起来给你做饭了。有妻如此，夫复何求！

是的，确实

河蚌赌徒

你好 发表于 2025-7-14 10:09
儿子睡得正香，没有必要吵醒孩子。

是的，很羡慕他的睡眠

河蚌赌徒

我是张丽 发表于 2025-7-14 10:10
小河终于回家了，辛苦了。

谢谢，问好